專題

河川、橋梁、交通-川端橋與中正橋

撰稿:其正 / 潤稿:宗錡/ 校稿:景嵐,2023.09.01、圖來源:其正提供

臺北市是全臺灣人口密集度最高的城市,這座由盆地發展而成的都會區,每個清早湧入數以萬計的人潮,隨著一日工事的結束,再陸續流出結束夜生活的零星幾許人丁。不論從地圖、窗邊、或者機車座墊上,臺北看起來都很小,人們倏地進出,望著過橋的光景發呆,偶爾羨慕河川的平靜,再重新迎向生活。而河川正是如此靜謐而無所輕重的徜徉這座城市中,當它洶湧氾濫時,我們敬畏自然,卻也有不與其相衝的應對之道—橋梁;當它平緩的流動,人們則搭建了一座座橋梁,僅就交通方面來看,我們與河川和平地相處著,它們是景,是路途的片刻寧靜。

迄今,臺北與新北市間已有十幾座來往的橋樑,人們對於河川的感受多剩下以目觀之,若將時間回溯從前,古早的人們在水上的日子恐怕是我們現今無法體會的,當時的人們要進出臺北,多半還得仰賴清朝時代以來的渡口為主要交通方式,看著河川和渡過河川,感受到的「平靜」恐怕有不小差異。直至日本時代,臺北市被作為核心城市積極建設之下,臺北橋、明治橋(中山橋)、昭和橋(光復橋)等橋樑興建,將臺北往四周更加便捷的通道建立,進而帶動了沿岸聚落及產業的興盛,產業與交通的交互影響之下,居民請願、政府規劃,更多的橋樑在日本時代中後期逐步落成。

今日的中正橋,正是在這樣的歷史背景下孕育而生,日本時代中後期,川端町(今廈門街)一帶,除了固有的古亭居民外,新店溪對岸的中和聚落亦蓬勃發展中,公學校、磚窯廠、以及許多選擇在城市近郊設店的工廠形成聚落,隨著著聚落發展,對於搭建新橋梁的呼聲自然也越來越高,不論是產業運輸車輛出入所需,或是臺北做為衛星都市於工作時間從當地引入的人潮,渡口似乎已經難以承受1930年代的中和庄那約莫一萬五千人口所產生的運輸量,當時報紙便有此記載:「中和庄。與台北密切。然中間新店溪隔絕。夏秋溪水氾濫。阻斷交通。當時亦須舟船渡濟。該郡民引為不便。…而中和庄網尾聊溪之中和橋(即川端橋)。亦將以九年度經費七萬五千園架設。其工費中和庄負擔三分之一。」[1],可見河川不僅存有載運量的問題,氣候嚴峻造成運輸無法維持穩定更是影響了日常工作。

在1933年,連接臺北與板橋的昭和橋(今光復橋)完工後,更讓中和的居民稱羨不已,產業運輸與人民通勤的需求,讓搭建一座通往臺北的橋樑視為當時中和居民首要的公共議題。

人民的訴求在不久後得到回應,1937年,一座長300.36公尺、寬6公尺、高(不含基座)1.71公尺,從中和通往臺北的橋梁順利竣工,橋明則從原先的「中和橋」,先後經歷「古亭橋」、日本時代的正式名稱「川端橋」,居民歡欣慶祝皆載列於報導中:「是日中和庄沿途設有街燈。要處築綠門。演戲晝夜煙火不絕。雖天寒之時。觀眾擁至。其在堤防之上下者。不下數萬人。又赴祝賀會途中。庄中觀眾堵列。舉中和庄人士。殆歡喜欲狂。祝賀之氣氛橫溢。」[2] 此名稱一直沿用至戰後,中和鄉長才改為如今我們熟知的「中正橋」。

橋梁的興建,使人們不必總靠天吃飯,不受河川穩定性的問題限制,使如今的我們在通勤的路上怎麼瞪著眼看,河川都比瞬息萬變的都市還要平靜許多,卻同時也窄化了我們與河川的連結,或許我們都知道,臺北有河川、川裡有魚,卻再也難像古早人們悠遊臺北市的河川,乘著船、吃著烤魚的那份愜意,恐怕已被水質與無窮盡的環境議題消抹。

河川、橋樑與交通的故事至此,記錄大橋歷史痕跡的同時,毋忘環境在文明發展下靜默的犧牲。

施工中的古亭橋即川端橋──台灣日日新報
施工中的古亭橋即川端橋──台灣日日新報

|註

[1] 台灣日日新報19330403,04版。

[2] 台灣日日新報19370326,12版。

|參考資料

  • 橋之興建,台灣日日新報19330403,04版。
  • 橋通行日,台灣日日新報19370326,12版。
  • 川端橋合影,台大校史館網站相簿,https://www.flickr.com/photos/ntuhistorygallery/4159664244
    擷取於20230302

|作者

臺灣大學社會系與臺北藝術大學建築與文化資產研究所畢,研究興趣包含臺北的聚落變化、地景變遷、建築風格等,喜歡說話,喜歡向大家介紹導覽老臺北的風光面貌,現經營粉絲團「歷史小豬愛說話」並在景澤創意大浪聚擔任專欄作家,撰寫與城市發展相關景點的前世今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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